【科技名家？大拜年】石元春:托起明天的那片绿地

　　2015年入冬以来，我有两件事让我挺不顺心，一是突如其来的骨灰级的寒潮，另一件是大面积、长时间和高强度的雾霾。这两件事看似毫无关系，其实内在丝丝相连。

　　说到北方地区冬季的雾霾，最主要的源头是我国现在广泛存在的中小燃煤锅炉。我国目前至少有50余万台吨位不及20吨的燃煤锅炉，支持着小型工业生产和供暖需求。它们广泛分散于城镇，体小量大，年耗煤高达2.7亿吨，且难以清洁燃烧；同时这些锅炉排放烟尘达60余万吨、二氧化硫226余万吨、氮氧化物100余万吨，是制造污染的重要来源。

人类社会在工业文明发展时所曾犯下过失。资料图

　　大家或许会问，“煤热”这么消耗能源，又以牺牲环境和健康为代价，人类为什么不用更为科学的方法取暖过冬？黑格尔曾经说过：“存在即合理”。坦白说，“煤热”能够有生存力，在于它是现今社会中经济代价最低，最具可操作性的热获取方式，而且这一趋势或许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尽管如此，现在已经有了一些富有远见，具备社会责任心的科学家及企业，为了我们生活的环节和自然的长远发展考虑，愿做能源界的“傻子”，孜孜不倦地去追求清洁能源，还地球的“绿色”本色。

　　虽然我主要从事农业土壤研究已65年，但看到“煤热”现状短期难以改变，几年前便开始怀有一个逐梦绿色能源的想法。这几年一直在与不同领域的科学界和工业界互动，希望能在启迪新能源方面有一些突破。在四处调查研究中，我比较看好的物质成型燃料“绿热”，或许就是未来取代“煤热”的主角。燃料供热排放的烟尘、二氧化硫和氮氧化物基本同于天然气排放标准，供热价格虽稍高于当前煤炭，也仅为天然气的60%和重油的70%。但是一旦推广，将对我们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有着显著的改善型保护。

　　不仅是我们这些科研工作者，社会上也渐渐有了一些有良知，富有远见的企业，愿做能源界的“勺子”（北方话，意为傻子），不只为考虑效益，而为了绿色地球而发展和推广“绿热”。最近我专程去调研了长春市中心街区四星级的吉隆坡酒店，一年要供暖6个月，供暖面积4.2万平米，一个供暖季就要花供暖费500万元。而山东烟台的一家公司，从长白山林子里收集了毫不起眼无用的枝桠材，粉碎后压制成生物质颗粒，用全自控的输料和专用锅炉供热系统为酒店供热，只用270万元就保证室温在21度以上，并且大量减少烟尘排放。虽然该技术只是试点，考虑到更新供热、运输设备等，也并非经济上最合算，但是也为当今追求环保型的社会率先行动起来了。

　　有意思的是，这家公司是从山西卖煤起家，我问他们：“你们守着长白山的深山老林卖生物质成型燃料不是更省事吗？”公司负责人告诉我：“这是个新产业和新技术，链条很长，只有终端用户满意才能推得开，所以我们不卖‘燃料’只卖‘绿热’。”正是由于这样的责任心，北京昌平区大东流的一大片温室大棚培育绿化树苗的生产基地也向这个公司买了“绿热”了，上海一个开发区的管委会也闻风动起来了。我很高兴看到地方政府和企业有新意识，开始真正关注这些新能源减排技术的使用。

　　除了植物“绿热”，气态生物质能源也就是生物天然气以外，还有液态生物质能源，如生物柴油、航空煤油等都是治霾减排能手。所以我心目中的未来社会，也必将发展“天人合一”和“持续发展”的绿色文明理念：它是将之前牺牲生态与环境的发展模式，转向修复和保护生态环境模式；将使追求单一和近期目科技进步，转向为促进社会健康和可持续发展长期目标；更重要的是绿色文明也将使人类生产生活消费上的贪婪与无度，转向为了子孙后代考虑，对人类未来发展的思考和规划。

　　对于未来发展如何发展绿色能源，我想起了在峨眉山听报国寺高僧的说法：“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就在你心头”。或许现在技术还受经济等因素制约不能大面积应用，但人们只要在思索在尝试，一定会发现新的技术突破，从而取得革命性的胜利。在我心中，“绿热”是一种智慧，一种理念，一种情怀，一种要努力弥补人类社会在工业文明发展时所曾犯下的“不洁净”过失的信念。

　　愿望：在通往“绿色”未来、绿色社会的这条大道上，我希望不会孤独，希望还有很多像我这样的逐梦人。

　　祝各界朋友新春愉快，阖家安康！

　　　　(石元春院士口述稿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