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挪用治霾资金更严重的是低效滥用

财政部公布了对京津冀等9个省(区、市)2013~2015年中央大气污染防治专项资金管理使用情况的检查结果。本次检查的9个地方共获得中央大气污染防治专项资金239.4亿元，占比94.25%，检查组实地检查项目涉及中央专项资金80.72亿元，检查覆盖面为34%。从检查结果看，大气污染防治专项资金被挪用的情况较为突出。

凡是唐僧出没的地方，就会有妖精;凡是有肥肉的地方，就会有秃鹫。治霾资金被挪用，只是在维系旧常态，算不得有多么惊人。从挪用金额和比例看，也都不算很大，至少和治霾能够沾点边。比如，在用于秸秆禁烧的专项资金中，列支人员经费及工作经费2.19亿元。再比如，天津环保局安排425万元用于黄标车淘汰工作中产生的交通、邮电、办公等费用。

打酱油的钱能不能买醋?这个问题在今年曾经引起过激烈讨论。彼时，“打酱油的钱不能买醋”，是被舆论普遍当作负面典型来批判的。所以，那些与治霾多少相关的专项资金挪用，算不算拿打酱油的钱去买醋，真的不好一概而论。

真正与治霾毫不相干的挪用，即将资金用于办公楼维修、招待、新打机井、购买变压器等其他事项的，查出来的其实只有257.11万元。这说明，在反腐高压之下，妖精们面对唐僧肉，还是有所收敛的，没敢大快朵颐。我甚至觉得，这些挪用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要想办法把钱花出去。

众所周知，专项资金必须在规定时间把钱用到位，钱没用完，不仅会被相关部门收回去，还会因为资金落实不到位被批评。为此，太原环保局采取了“以拨代支”的办法，就是甭管用不用得玩，先把钱拨给你，钱拨出去了，就算完成了项目支出进度。那么，那些拿打酱油的钱买醋的地方环保部门，会不会也有想把钱更多更快花出去的意思?

讨论这个问题是很有意义的，因为，相比大气污染防治1.75万亿元的投资需求，挪用的部分只是很小的一部分，真正更严重的问题是滥用。也就是说，钱的确按进度花出去了，也没有打擦边球挪用，做到了专款专用，但是，支出的效率极低，甚至完全起不到治霾的效果。这个问题在账目上很难反映出来，但是问题恐怕要比我们想象的严重。

最典型的例证，是最近媒体都在关注的“治霾神器”雾炮车。明明就是个洒水的东西，为什么会成为各地环保局采购清单中的必备“神炮”呢?皇帝的新衣是怎么穿上去的?难道各地环保部门都那么好忽悠吗?当然不是。一方面，雾炮车喷的不是水，是安慰剂。都知道没用，但能给人以安慰，告诉民众“治霾在行动”。另一方面，主要的考虑可能就是“帮忙”花钱。

“帮忙”花钱，听上去很别扭，但现实就是这么荒谬。环保部门有压力必须把治霾专项资金花出去，要不然，钱要被收回，你还得挨批。治霾“神炮”虽然没什么作用，但好在价格够高，动辄上百万元，而且，绝对属于专款专用，不用担忧被问责挪用资金。雾炮车为什么风行于雾霾之中，也就不难理解了。

这个问题相比治霾资金挪用，不会更轻微，只会更严重。治霾资金不能光考核使用进度和使用项目，更得关注使用效率。毕竟，我们的目标是要治霾，而不是“帮忙”把钱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