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冀对比：谁污染 谁更多

日前，北京市环保局正式发布首都最新PM2.5来源解析结果：北京市全年PM2.5来源中，外来污染约占28%至36%；但如果遭遇特定条件下的重污染过程，区域传输的贡献可达50%以上。 　　显然，上述的“外来污染”和“区域传输的贡献”，主要是指环绕着北京市的河北省。那就让我们分析一下，河北省的PM2.5是如何污染北京的？ 　　在空气质量方面，河北省可算得是上一半火焰一半海：一方面，全国大气污染最严重的10个大城市中，有7个大城市在河北省南部，比北京空气质量差；另一方面，河北省北部的张家口和承德的空气质量却在长江以北的大城市中分别为第一名和第四名，在全国范围内，远远优于北京。 　　PM2.5是随风飘荡的，有风PM2.5就会从一个地区飞到另一个地区。河北省环绕北京，其PM2.5肯定会随风侵入北京。只要河北省的空气中有PM2.5，就肯定会污染北京。问题只是，河北省哪个地区的PM2.5游荡到了北京？数量有多大？ 　　既然PM2.5只能随风飘荡，不能逆风飞扬，于是我就查了一下上个冬天——2013年11月至2014年3月北京的风向统计记录： 　　2013年11月：微风15天，北风9天，北风~微风1天，微风~北风5天。 　　2013年12月：微风23天，北风3天，北风~微风1天，微风~北风4天。 　　2014年1月： 微风24天，北风2天，北风~微风2天，微风~北风3天。 　　2014年2月： 微风22天，北风2天，北风~微风2天，微风~北风2天。 　　2014年3月： 微风24天，北风4天，北风~微风2天，微风~北风1天。 　　从风向上看，在北京空气污染最严重的冬季，风向为北风和微风，因此，从河北省进入北京的空气主要来自于张家口和承德。虽然张家口和承德的空气质量远优于北京，但还是有PM2.5。显然，如果这两个地区空气里的PM2.5再少一些，北京空气质量就能再好一些。因此，如果河北省要想为首都的空气质量做贡献的话，应该明白治霾的重点地区在哪里。 　　注：2014年1月10日，绿色和平发布了全国74个城市2013年的PM2.5年均浓度（微克/立方米）排名。其中： 　　- 北京， 第13名，PM2.5年均值90.1，最高值646； 　　- 张家口，第65名，PM2.5年均值43.1（长江以北最低），最高值471； 　　- 承德， 第56名，PM2.5年均值51.5（长江以北第4低），最高值407。 　　顺便提一句，张家口和承德的空气质量也给北京的“副都”标明了正确的方位，理由有三： 　　- 在张家口和承德能呼吸到比北京更干净的空气； 　　- 把北京的服务业转移到这两个城市，可压缩其已经不多的污染空气的重工业，进一步改善空气质量 　　- 最后，作为感谢这两个城市给了北京干净空气的礼物。 　　至此，北京市环保局的解析任务就结束了，可我的分析工作才做了一半。让我们继续。 　　河北省是环绕北京的，因此有多少河北的空气进入北京，就有多少北京的空气进入河北。在张家口和承德的空气飘入北京之时，同等量的北京空气也要飞入河北省的廊坊和保定地区。 　　于是只要按风向，测量风从河北进入北京的交界处空气质量监测点的PM2.5量，再测量风离开北京进入河北的交界处空气质量监测点的PM2.5量，两者相减，就能知道北京与河北，谁污染谁更多，计算起来就是这么简单，难道不是吗？ 　　作为案例，下面我给出一个我从网上摘录的2014年2月22日（星期六）13点的天气与空气质量数据：北京，风向东北，风力2级；从来风的方向依次排列的各地空气质量指数：（在北京东北方向的）承德：187；密云：288；怀柔：288；北京市区：314。这个数据描述的场景是：河北省承德地区把空气中（某些级别的）颗粒物含量为187毫克/立方米 “中度污染”的空气送到北京，这样的空气从北京出来转给河北省廊坊和保定时，空气中颗粒物含量就增加到了314毫克/立方米，成了“严重污染”的空气了。此时，北京与河北之间谁污染谁更多，还不清楚吗？ 　　如果您对这桩“京冀PM2.5恩仇记”感兴趣，不妨在几个雾霾天，查一下互联网上北京市各个空气质量监测点测得的PM2.5实时数据；再从气象台网站查看北京的风向，当然，站在天安门广场上，仰望五星红旗看出的风向更可靠。估计您得出的大部分结果与我给出的案例近似。 　　除了飘入北京空气中的PM2.5，当然还要考虑河北等周边省市通过北京的机动车产生的PM2.5，这主要来自于货运机动车。不过，北京每年也有大量的物资运出运进，仅与天津港之间的集装箱运输，每年就达几百万箱。为北京提供货运的机动车在周边省市行驶的车公里与周边省市通过北京的车公里相比，哪个更多还真不好说。不过北京市政府统计出这个数据不难。 　　北京建筑市场及其他市场需要的在生产中对大气造成污染的重化工产品，如钢铁、水泥、玻璃、陶瓷等，大部分是河北省生产的。当然，污染量计算在河北。但这些重化工企业绝大部分在河北省中部和南部，产生的PM2.5大部分留在了河北，能出省观光的主要去了河南和山东，少部分去了天津，难得来北京一游。 　　很多人有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河北省在所有的方面都比北京落后，其实不然。在减少雾霾方面，河北省在一些领域远远地走在了北京市的前面。例如，为彻底消除建筑采暖造成的燃煤热力厂空气污染，河北省早在几年前就开始与德国合作，建设冬季不用传统热力供暖的被动房建筑，通过建筑节能（而不是煤改气）从源头上消除建筑冬季采暖造成的空气污染。在秦皇岛“在水一方”小区建成了中国第一个到达严苛的德国标准的被动房示范住宅楼，在石家庄和承德等地的几个被动房示范建筑也在建设中。 　　北京为消除雾霾的措施展现的则是“大智慧”：让陕西等出产天然气的西部贫困省份廉价上贡宝贵的天然气（注：中国市场天然气价>4元/立方米，北京市拿到的天然气价2元/立方米左右），做着全部建筑采暖煤改气的美梦，全然不顾国家的能源安全和其他省市老百姓炊厨用气的生活需求。 　　北京与河北，谁污染谁更多？因为我生活在北京，于是只敢说：声高者可能智慧，不一定占理；沉默者也许愚钝，未见得理屈。（【无所不能特约作者，陶光远，中德可再生能源合作中心执行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