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上“政策依赖症” 新能源客车成骗补重灾区

9月8日下午，财政部对外发布了《关于地方预决算公开和新能源汽车推广应用补助资金专项检查的通报》（以下简称“通报”），并公布了部分新能源汽车企业及骗补行为，同时对5家客车企业的骗补行为作出了有针对性的处罚决定。

　　9月9日，一份涉及超过90家整车企业的"国内新能源汽车制造企业骗补和违规谋补汇总表"，在客车行业内流传。根据这份总表，共有72家整车企业涉嫌"骗补"或者"违规"取得补贴，涉及补贴金额92.7亿元人民币。

　　"财政部公布涉嫌骗补的企业只是问题比较典型的5家。"一位客车企业的负责人向记者表示，"大多数企业的问题没有那么严重，不能被认定为'骗补'，有些只是手续问题，所以财政部没有把整个名单对外公布。"

　　记者了解到，自2009年起，中央财政对新能源汽车推广应用予以补助，截至2015年底中央财政累计安排补助资金334.35亿元，涉及问题的补贴金额92.7亿元，占到总补贴金额的27.7%。波及范围之大，史无前例。

　　客车行业成重灾区

　　"我们目前还并没有收到正式的处理结果。"金龙汽车方面的一位负责人向记者表示，"很多补贴实际上我们还没有收到。"

　　对于"骗补"行为，主管部门的处罚非常严厉，甚至开出了“致命的罚单”。根据《通报》显示，被处罚的5家客车企业骗补金额超过10亿元，占2015年中央财政补助资金的3.02%。同时，对5家客车企业分别处以2015年生产的全部车辆中央财政不予补助、追回预拨的全部中央财政补助资金，按问题金额50%处以罚款等处罚行为。而对恶意骗补情节最严重的苏州吉姆西客车制造有限公司，更是由工业和信息化部取消其整车生产资质。

　　记者了解到，《通报》发出后，今天金龙汽车股票下跌7.5％。

　　据了解，上述5家新能源客车企业多是因为编造虚假材料采购；车辆生产销售等原始凭证和记录；上传虚假合格证；违规办理机动车行驶证；虚构新能源汽车生产销售业务；虚假申报当年销售新能源汽车数辆等手段进行骗补。

　　除此以外，据一位客车行业人士介绍，除这5家企业的涉案方式以外，更多的企业只是手续问题，没有被认定为"骗补"。

　　"有的企业为了补贴能早点下来，把开票时间提前了。"客车行业人士向记者表示，"诸如此类'不合规'的谋补处理的方式不一样，目前还没有对外公示。"

　　即便如此，涉及72家企业、92.7亿元的新能源补贴问题，还是引起汽车行业的注意。

　　客车企业患上"政策依赖症"

　　“与新能源乘用车相比，新能源客车由于前期技术投入少，补贴以后利润大幅提高，因此在利益的驱动下，车企不惜铤而走险，进行骗补。”国家863计划节能与新能源汽车重大项目监理咨询专家组组长王秉刚对记者表示：“而新能源乘用车前期的技术开发就需要投入大量资金，成本很高，从目前来看，新能源乘用车的利润很薄，真正赚钱的企业很少。”

　　中国汽车工业协会的统计显示，今年前7个月，客车销量比去年同期下降9.7%。在此背景下，新能源领域成为客车企业的重要支撑点。

　　今年上半年，金龙汽车营业收入为110.8亿元，应收账款为153亿元；安凯客车销售收入17.79亿元，应收账款为17.78亿元；宇通客车营业收入为132.7亿元，应收账款达到112.1亿元；中通客车营业收入39.6亿元，应收账款达到59亿元。

　　来自客车企业的相关人士对记者表示，在部分客车企业的应收账款中，有相当大的比例为未到位的补贴资金。

　　在业内人士看来，由于金额巨大，补贴金额一旦出问题，将对涉案企业带来致命的影响。

　　"不能到账的补贴会进入企业坏账。"上述客车行业人士告诉记者。

　　政策转向

　　记者了解到，以纯电动轻客的补贴为例。此前，一辆6米的纯电动轻客的出厂价格大约是60万元，但是国家补贴和地方补贴（地方标准不同）的合计补贴金额也可以达到60万元。按此计算，纯电动轻客的实际成交价非常低，有的甚至是负数。这也使得6~8米纯电动轻客领域成为骗补的重灾区。

　　今年4月，相关部门发布《关于2016~2020年新能源汽车推广应用财政支持政策的通知》，对6~8米轻客按照标准车0.5倍给予补助，轻客补贴出现了明显的下降，就是为了堵住上述漏洞。

　　此外，根据日前在天津召开的中国汽车产业发展（泰达）国际论坛上释放出的信息，财政补贴方式将开始转变。据财政部经济建设司副司长宋秋玲的介绍，中央财政正在研究制定推动新能源汽车"市场化"发展，脱离政策依赖症的长效方案，其中，提高技术门槛将是大方向。

　　"消费补贴的初衷是培养初级市场。"宋秋玲在论坛上表示，财政补贴变化的大方向是，"要提高技术门槛，还要健全监督管理体制。"

　　然而，记者了解到，即便补贴方式发生改变，但"普惠"的特点仍然难以变化。

　　"现在新能源客车企业的电池、电芯、电控基本都是依赖于采购。"一位客车行业人士向记者介绍说，"所以通过技术并不能限制住补贴漏洞，重要的是补贴方式的转变。"